第一百八十章 養在外室的賤婦

2018-04-15 作者: 梅果
第一百八十章 養在外室的賤婦

上官勇暗暗長出了一口,他要是被派到雲霄關去,離著安錦繡就真是十萬八千裡了。

“朕今日要在東鶴殿設慶功宴。”世宗在群臣又吹捧過他自己後,笑道:“諸卿今日不醉不歸!”

禦書房裡一時間歡聲笑語,其中那些原本是項氏一黨的大臣們笑得更是開懷。項氏亡族,他們的日子不好過,可是這個時候如果在世宗的眼前愁眉苦臉,那就等著帶著自己族人跟著項氏一起死吧。

吉和在禦書房外,聽了一個小太監言語幾句後,腳步匆匆地走到了世宗的身邊,耳語道:“聖上,方才大理寺來報,有人在大理寺門前想劫殺項氏中人,被押送的將官打退了。”

世宗麵色不改,隻是看了看站在階下的太子。

“聖上?”

“好了。”世宗不理吉和,衝群臣道:“我們去東鶴殿,衛朝你到朕的身邊來,今天朕的這個慶功宴就是專為你設的。”

上官勇走到了世宗的跟前,神情看著還算正常。

“聖上,那末將呢?”安元誌這時坐在躺椅上大聲問道。

世宗望向了安元誌,道:“你現在能喝酒?”

“末將能。”安元誌說:“就是挨了幾刀,末將其實也沒什麼事。”

“這是你們安家門裡出來的少爺嗎?一家子讀書人,偏就出了這麼一個不怕死的。”世宗大笑著對安太師道:“就是挨了幾刀,這話說得像將軍說的話!”

這話跟安元誌關係好的人,聽著像傻話,跟安元誌關係不好的人聽來,安五少爺這就張狂。

安元誌不在乎彆人對他的看法,這個時候他隻想說些話,讓就站在仇人身邊的上官勇心裡能放鬆一些,畢竟現在還不是他們下手報仇的時候。

東鶴殿是祈順朝曆代為得勝還朝的武將擺慶功宴的地方,整個大殿布置地如同軍中的帥帳。隻有看著桌案上的美酒佳肴,和站在席前和樂翩翩起舞的舞伎,才會讓將軍們感覺這裡不是軍帳,而是他們痛飲慶功酒的地方。

歌樂聲從東鶴殿傳出,一直傳出很遠,甚至站在深宮的後花園裡,也能隱約聽見這樂聲。

中宮裡,皇後的榻前全是碎瓷,項氏皇後半躺在床榻上,神情呆滯。

宮人們靜立地一旁,方才皇後發了瘋一般,將殿中能砸掉的東西都砸了,這會兒卻又躺著發呆,這一前一後,宮人們甚至有了錯覺,仿佛她們在伺候著兩個皇後。

隱隱約約的樂聲聽在皇後的耳中,如同一場無休止的謾罵與譏諷。她的母族亡了,而她的仇人們現在正在為她母族的亡族而慶賀。

我還是皇後嗎?皇後問自己。

中宮裡落針可聞,宮人們個個麵如死灰,皇後看看自己的這個殿堂。這裡住過曆代的祈順皇後,是宮裡所有女人們的夢想所在,為何到了今天,她再看這已經熟悉的地方,卻感覺這是自己的墳墓呢?

“庵堂裡的那個女人懷孕了。”良久不言之後,皇後望向了自己的心腹女官,道:“一個被聖上養在外室的賤婦也配生下龍子?”

“娘娘。”這個已年過半百的女官不敢抬頭看皇後,也不知道要怎麼附和皇後的話。如今的後宮裡,誰人不知庵堂裡的那個女人正得著聖寵?皇後現在自身難保,還要去碰這個正得勢的女人嗎?

“不是說那個夭桃就在庵堂裡嗎?”皇後冷聲道。

沈妃借著這個夭桃給自己扣上不賢的罪名,若不是命人去查安氏庵堂,皇後還不知道這個夭桃還活著。也許庵堂裡的那個女人也是沈妃弄來討好聖上的,皇後想到這裡就冷笑連連,沈如寧這個女人真是好算計,庵堂裡的那女人進宮之後,又會是她的一個助力了,她這個連母族都被屠儘的皇後,還有什麼本事跟她們鬥下去?

“嚴嬤嬤留下,其他人都出去。”皇後命左右道。

宮人們忙都魚貫而出,一刻也不敢在皇後的麵前多呆。

姓嚴的女官也不想留下,她知道皇後將自己單獨留下,不會是讓自己去做好事。”娘娘。”嚴嬤嬤認命一般地跟皇後道:“您有何吩咐?”

“去找那個夭桃。”皇後道:“那個女人肚子裡的種不可以生下來。”

嚴嬤嬤不是第一次跟皇後一起算計彆的女人肚中的龍種,不過這一次,嚴嬤嬤卻是萬分的不情願。”今時不同往日啊,娘娘。”嚴嬤嬤大著膽子勸皇後道:“這事若是讓聖上知道了,他不會放過娘娘的。”

皇後冷冷一笑,“本宮到了今日還有什麼可怕的?”

“娘娘,您就為太子殿下想想吧。”

說到了太子,皇後的神情才回轉了一些,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嚴嬤嬤見皇後這樣,感覺自己的這一次勸說可能有戲,忙又道:“那個女人這一胎是不是龍子還兩說,娘娘不如再等等吧,橫豎她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就算日後進宮了,還不是隨著娘娘處置?”

“等她生下皇子後就什麼都晚了。”皇後冷道:“本宮也不能讓聖上如願了,一個他愛的女人?可笑,他也會愛上一個女人!”

嚴嬤嬤雙腳發軟,差一點給皇後跪下。聽皇後的意思,是要與世宗皇帝為敵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那個女人是姓安的。”皇後這時卻又跟嚴嬤嬤道:“先不管她跟安書界是什麼關係,她若生下皇子,安家還能一心一意地幫著太子嗎?安書界可不是傻子。”

嚴嬤嬤呆了半天後,說:“太子妃是安氏的嫡長女,太師他不會棄太子妃於不顧吧?”

“你以為這些世族大家能有多少血緣親情?”皇後道:“皇家無情,他們這些人家也一樣,活著都是為了利為了權,情這個東西算得了什麼?”

嚴嬤嬤淚眼汪汪地看著皇後道:“娘娘,聖上與您不是無情,隻是……”

“不說這個了。”帝後之間的感情,不是一個宮廷女官能議論的,隻是這個是自己做姑娘時就伺候在身邊的人,所以皇後不會怪嚴嬤嬤跟她說這些話,衝嚴嬤嬤擺了擺手後,皇後說道:“去告訴夭桃,她若不為本宮做了這件事,那本宮會將她偷逃出宮的事向聖上稟明,到時候助她出宮的那些人都會沒命,讓她自己掂量一下。”

嚴嬤嬤說:“娘娘這樣一說,那個夭桃還有什麼不肯的?她就是自己不想活,也不能不顧她的恩人們吧?”

“等那個女人死了後,本宮會再治夭桃和她身後那個主子的罪。”皇後說道:“一步步來吧,先解決掉庵堂裡的那個女人。”

“隻是夭桃被關在地窯裡,她連那個女人的麵都見不到啊。”嚴嬤嬤道:“娘娘,夭桃也許做不了此事。”

“這是她的事。”皇後還是冷道:“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想弄掉很簡單。”

“是。”嚴嬤嬤沒什麼可說的了,領命道:“奴婢這就去安排。”

皇後平躺在了床榻上,沒再去管嚴嬤嬤。白旭堯滅了她的母族,全然不顧當年項氏是如何助他成皇的,那麼皇後就在心裡發誓,她也不會讓世宗白旭堯的日子好過。

這一天東鶴殿的慶功宴,不管各人的內心如何,但表麵上看,是君臣俱歡。

等上官勇走出東鶴殿的時候,殿外已經是皓月當空。站在京都城的星空之下,上官勇再想想雲霄關的風雪,覺得自己恍然是做了一場夢,又或者是從一個人間到了另一個人間。

“姐夫。”安元誌滿嘴的酒氣,走到了上官勇的身後,說:“我們回軍營裡嗎?”

“醉了?”上官勇問道。

安元誌笑著搖搖頭,說:“我這人千杯不醉,姐夫你忘了?在我姐……”

在上官勇與安錦繡成親的那天,安元誌就已經顯擺過自己千杯不醉的本事了,隻是這個時候再提起那時的事情,隻能是徒增彼此的愁怨罷了。

“我們回軍營吧。”安元誌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叉話道:“姐夫,你今天酒也喝了不少,還能走嗎?”

“你今晚跟太師回去。”上官勇小聲跟安元誌道:“他應該有話要跟你說。”

安元誌頓時就顯得不耐煩。

“不許跟太師吵嘴。”上官勇說:“再讓太醫給你看看身上的傷。”

安元誌看看已經站在不遠處等著自己的安太師,問上官勇道:“那你呢?你要一個人回軍營去?”

上官勇跟安元誌耳語了一句:“我去見五殿下,然後回軍營。”

安元誌下意識地就在人群裡找白承澤。

“不要亂看了。”上官勇扶住了安元誌的一隻手,說:“我送你出宮去。”

安太師看見上官勇扶著安元誌到了自己的身邊,望著上官勇笑了一下後,說道:“就不勞衛朝你送他了,老夫帶這個逆子回府去。”

兩個小太監抬著躺椅跑了過來,把躺椅往安元誌的跟前一放,說:“安將軍,聖上讓奴才送您出宮。”

“還不謝恩?”安太師喝了安元誌一聲。

安元誌說:“聖上已經走了啊。”

“衝著禦書房的方向。”安太師教兒子道:“聖上回禦書房去了。”

上官勇沒有站著看安元誌是怎麼謝恩的,他看到白承澤走出了東鶴殿後,便轉身從安氏父子的身邊走開了。

“你先去周宜的府上。”白承澤走到了上官勇的身邊後,便小聲說道:“這個時候,你應該先去看他,周大將軍對你有栽培之恩,禮我已為你備下,一會兒會有人拿給你。”

“五殿下,……”上官勇要謝。

“我明日會在府中等你。”白承澤沒讓上官勇把感激的話說出來,衝上官勇擺了擺手道:“我那裡也有一桌慶功酒在等著上官將軍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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