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收買的人居然馬上就被弄死了!
這也好,讓他更加堅信,顧玦心裡有鬼!
他就不信,他揪不出他的底!
成親的日子終於來臨。
這一日,雨雪紛紛,冷得仿佛嗬氣成冰。
桌子上的鳳冠霞帔映照出滿屋子子喜氣。
那是皎月一早送來的。
看得出來這鳳冠霞帔都是精心特製的,極為華美。
吉時在夜幕降臨時,不知道從哪兒請來一個老婆子替她梳頭,每一個步驟都很認真,讓她險些忘記自己嫁的是一個太監。
很快,一切穿戴好,風挽裳看著鏡中一臉喜氣的自己,淡淡地扯了抹笑容,由老婆子給她蓋上紅蓋頭。
門開,喜娘進來說了幾句吉祥話後,便帶著她出了房門,上了花轎。
君府並沒有裝點半點喜氣,她起初以為隻是臨時設堂拜堂,原來不是在君府拜堂。
一路上,沒有吹擂打鼓,安靜得很詭異。
街上行人看到花轎是往鬼宅幽府裡麵迎,個個避之不及,於是,一路上就真的像是閻王娶妻般,清冷得瘮人。
花轎過去後,一抹身影從巷口走出來,痛苦地目送花轎漸行漸遠。
他的挽挽,就坐在彆人的花轎裡,成為了彆人的新娘。
[挽挽,等時機成熟了,我便八抬大轎,十裡紅妝迎你過門。]
[阿璟,你又胡說了,哪能這麼鋪張。]
[我沒有胡說,我的挽挽值得。所以,挽挽,你一定要等我。]
[還說不是胡說,我人就在這裡,你明知道的……]
他知道,她一直在等他。
隻是,他錯估了她對他的依賴,漏算了她的堅決。
蕭璟棠看向已經沒入暗夜的花轎,眼中流露出堅決的等待。
挽挽,這一次,換我等你!
……
轎子行走了很久,風挽裳又被人從轎子裡攙了出來,上台階,入府門。
路線,很熟悉。
是幽府嗎?
他讓她到君府去住是讓她從君府出嫁?
可是,為何還是這般安靜?
不過,若是在幽府辦的話,不宴請賓客也是應當。
前一次成親的冷清,她不知真正的原由。
這一次她知道,所以很自然的就接受了。
不知被喜娘攙著走了多久,拐了多少個彎。
風挽裳明明記得大堂不是這樣走的,這路線走的倒像是……采悠閣!
不是應該……先去拜堂嗎?
這時,有人打開房門,她邁過門檻,然後換人攙著她上樓。
一步一台階,她小心翼翼地走著,攙著她的人,手很有力。
上完樓,入了門後,那人扶著她坐在床上,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風挽裳端坐在床前,低頭盯著膝蓋上刺目的紅。
原來,他說給鳳冠霞帔就真的隻是給鳳冠霞帔而已。
她的大喜之日,沒有賓客,沒有拜堂,一頂花轎就直接將她送入新房。
既然如此,又何須讓她到君府出嫁?
她悄悄掀起蓋頭一角,環顧四周。
果然是采悠閣,她已經住了一個多月的屋子。
屋裡該掛結彩的地方都結了,窗上也都貼了大紅喜字,桌上大紅喜燭在冉冉燃燒,將整個屋子映照得更加喜氣洋洋。
屋裡,該置辦的一切都置辦了,隻除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
因為太監怎可能早生貴子。
她苦笑了下,這一回,是真的嫁了。
這時候,門被推開來。
風挽裳嚇了一跳,趕緊放下蓋頭,緊繃著身子坐好。
是她看得太入神了,沒聽到上樓的腳步聲。
透過紅蓋頭,她瞧見一雙皂靴走近。
她知道是他,因為除了他,沒人敢上來。
想到他們即將到來的洞房花燭夜,想到那夜在畫舫他隨手扔的工具……儘管她再如何努力穩住身子,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終於,腳步在眼前站定,就在她以為接下來他會揭開她的蓋頭時,她的腿上多了一托盤工具,她瞠目。
“挑一個。”溫軟陰柔的嗓音響起。
她猛地站起,腿上的托盤翻倒。
“看來是挑好了。”他笑看著滾落到腳邊的那一件。
她的指尖緊緊陷入掌心裡,極力壓下心底的害怕。
看到他的腳步又逼近,她本能倒退,腳踩上了地上的東西,整個人往後滑倒。
一隻有力的手將她拉住,托住她的後腰,蓋頭也同時被他掀開……
蓋頭從他手裡紛飛落地,她忘了害怕,忘了掙紮。隻因,眼前的他,真的能叫人忘了魂。
一身金絲繡線的大紅喜袍映得他玉麵生光,妖致的臉,俊得奪人心魄,說他傾城傾國也不為過。
“看夠了嗎?”顧玦對著看他看到發愣的女人,不禁失笑。
風挽裳赧然回神,細微地想掙紮,後腰上的手卻是一個使勁,將她貼近。
“你看完了,是否該輪到爺看了?”他鳳眸含笑地抬起她的臉,“這臉雖然不是最美的,卻是最對爺胃口的。”
風挽裳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反正他最愛把對胃口當做是戲言。
“這身子……”托在後腰的手微微移動,鳳眸落在她的胸前,“馬上揭曉。”
話落,他驀然打橫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不要!”
身子才碰到床,風挽裳就在心裡害怕的喊,卻沒想到恐懼到最深的時候,聲音已經出了口。
她睜著一雙清眸看他,眼底的懼意掩藏不住,雙手緊緊抵在他身前,做著很明顯的抗拒。
“不要?”顧玦挑眉,似是不悅了。
“爺,妾身有話想同爺說。”風挽裳迎視他的目光。
“你見過誰洞房花燭談天說地的?還是你覺得爺不是個男人就可以浪費這千金一夜?”
“……妾身不敢。”看來想拖延是不行了。
從太後下旨至今,能放她到洞房花燭夜已經是最寬限了。
“諒你也不敢。”
他冷哼,拉她起來,脫去她頭上沉重的鳳冠,除去她身上華麗厚重的嫁衣,一層,一層,動作看似不耐,又似輕柔。
很快,她身上隻剩下紅色的中衣,他再度將她壓入柔軟的床榻。
風挽裳看到他俯首下來,立即閉上雙眼,雙手緊緊攥著身下床單,身子緊繃。
顧玦停下動作,看到她像受刑一樣的表情,不禁蹙了蹙眉,“抖成這樣,是要試試喜帳是否牢固嗎?”
這人……
風挽裳不得不睜開眼麵對他。
他冷了眉眼,似是敗興地起身下榻。
風挽裳愕住,他要走了?
正暗自欣喜之時,他又回來了,手裡多了兩杯酒。
“交杯酒。”他將其中一杯遞給她。
風挽裳趕緊坐起,淡淡地看先他伸過來的那杯酒,既沒有拜堂,這交杯酒已是多餘。
也罷,喝了這杯酒,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她都不至於那麼害怕了。
她接過酒,手還是抖的,想了想,看向他,“爺,妾身已是您的妻,對吧?”
她什麼都可以接受,唯獨這個,她要問個明白,問個心安。
“嫌爺沒同你拜堂?”他冷聲問。
“妾身不敢,妾身隻是需要一個肯定。”風挽裳低頭道。
他笑,上前挑起她的臉,“還沒是……”
風挽裳錯愕,隻聽他又說,“等爺破了你的身,你就是了。”
她臉色刷白,剛壓下的懼意,又起。
“懂得如何喝交杯酒嗎?”顧玦興味地問。
風挽裳微微點頭,拿酒杯朝他的手靠近。
他笑,“爺懂的交杯酒可不是這樣的。”
還有彆的?
這酒,有點甘甜,並不似上次那般嗆喉,也不烈,似乎是果酒。
手裡的酒杯滑落,他順勢擁著她倒入喜床裡。
喜帳落下,嘴裡的酒喝完了,他卻沒有退開。
她的腦袋開始昏沉,昏沉……
顧玦離開軟嫩的唇,“怕成這樣,以後怎麼過?”
寂靜的屋裡,紅燭滴淚。
男子的聲音,似是情話呢喃……
風挽裳醒來,腦袋還是很沉重。
她抬手揉了揉額,腕上傳來冰涼的觸感,她低頭一瞧,才發現手腕上多了一隻華美的鑲金白玉鐲。
鐲子由三節等長的白玉組成,每節兩端都鑲著赤金,白玉質地晶瑩,凝如白脂,黃金流光瀲灩,精雕細鑿,十分精致。
這是,他賞的?
她想脫下,可想了想,罷了。
他既然給她戴上,必是不願她取下來。
隻是,昨夜……他們行‘夫妻之禮’了嗎?
風挽裳擁被而起,發現自己的中衣都完好無整的穿在身上,隻是有些微敞。
她沾了酒後就如同喝了藥,腦袋很快就昏沉,不省人事了。
“夫人,您醒了嗎?”門外,響起皎月的聲音。
“嗯,進來吧。”風挽裳淡淡回應。
門,被打開來,皎月領著幾名婢女進入。當看到一地令人麵紅耳赤的東西時,皎月隻是冷冷掠過,身後的婢女可就沒那麼鎮定了,有一個還發出了驚呼,個個都恨不得閉著眼行走。
風挽裳抬頭看去,看到地上一片不堪入目,頓時後悔自己沒看清就應聲了。
滿地的那種器物,這是要人如何做想,何況還要這些都未出閣的婢女收拾。
“奴婢恭喜夫人。”皎月很嚴謹地跟她道喜。
“恭喜夫人。”身後的幾個婢女也跟著道喜。
道喜?
大戶人家的確都該如此。
是該喜的,至少他沒她先前想的那麼可怕了。
雖說是嫁給一個太監,但她而今求的不多,隻求他對她多些尊重,彆的不奢求,也沒法奢求了。
……
日薄西山的時候,顧玦回府。
風挽裳同霍靖在府門口迎接,越是接近夜裡,風寒就越重,尤其是府門外麵臨漠河。
馬車從暮色中緩緩駛來,駕車的是萬千絕。
馬車一停,霍靖立即讓下人上前伺候,風挽裳就站在門前恭迎。
馬車裡的男子一下來,烘暖的鬥篷立即披上,隻是他步履太急,鬥篷隻披了一半便滑落。
這人似乎偏愛玉色的衣裳,所穿之物無不是華美,襯得他越發如玉雕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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