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出病?這樣都能嚇出病,九千歲,你是有意栽贓駙馬!”君灩咄咄逼人地道。
顧玦腳步倏停,側眸,絕美的唇線冷冷勾起,“是否栽贓,公主的心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
他有意加重了‘心’字。
“你……”君灩徹底無言。
他是在暗指她忘恩負義,好一個九千歲!
太後淩厲地掃了眼跪在地上的駙馬以及徹底失了威儀的大長公主,對顧玦道,“下去吧,傳太醫給她看看。”
“謝太後。”顧玦點頭,抱著懷中的女子大步而去。
太後看著那少見的匆忙背影,利眼眯了眯,掃向跪了一地的眾人,目光落在蕭璟棠身上,“駙馬,哀家看你酒尚未醒,退下吧。”
“是。”蕭璟棠低頭遵命。
他知道,好不容易才獲得太後的信任,在這一刻又付諸東流了。
“高鬆,吩咐下去,該開席了。”
太後淡淡地吩咐,牽著小皇帝轉身走向高位。
“哪兒不舒服?”
行走間,顧玦看到懷裡的人兒睫毛顫動,便出聲問她。
“呼吸困難……癢……”風挽裳看著他,眼前這張臉好晃,可她好像看到他素來魔魅的鳳眸裡有著焦灼。
是他,是他在她跌入深淵的最後一刻拉了她一把。
是他那麼堅定地說,對她不論從前,隻論而今!
他這般說也早已等同是昭告天下,不在乎她過往有多不堪,即使她也的確沒有不堪。
但是,她知道,因為這一句,她終於心甘情願當他的妻子,不再嫌棄他是個太監。
也許,無關愛,隻是不再抗拒。
他抱著她走得更快,進了司禮監獨屬於他的房間,剛將她放到床上,太醫已匆忙趕到。
“啟稟千歲爺,夫人應是吃了過敏的東西導致,小臣開個方子給她服下就沒事了。”太醫診治過後,如此說。
“過敏?”顧玦蹙眉,看向床上正在拉扯衣裳的她,忽然想起在采悠閣要她換上這身衣裳時,她麵露為難地想拒絕來著。
原來……
他大步上前一把拉起她,大手脫去她身上那層華貴的金絲衣裳,丟到地上,“千絕,拿去燒了。”
萬千絕讓小太監把衣裳收拾走,自己也退了出去。
太醫又留下一盒藥膏便退下了,屋裡隻剩下兩人。
床上的風挽裳難耐地蠕動著身子,礙於他在,想抓又不敢抓,覺得委實太失禮。
他手上拿著太醫留下的藥走過來,惑人的鳳眸落在她身上,將她難耐的模樣全都看在眼裡。
除去那身讓她難受的束縛後,她臉上的血色已經一點點回歸,那嚇人的紅血絲也消失了,隻除了隱忍的蒼白。
他忽然撩袍坐下,風挽裳嚇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往裡縮。
“躲什麼?”他不悅,伸手就將她從床上扯起來,坐在他麵前,與他麵對麵。
“爺,妾身讓您丟臉了,宴上沒您不行,您快回去吧。”她低著頭,溫婉地道。
他抬起她的臉,“都何時了,少給爺操心些有的沒的。”
她一怔,他可是在惱她不顧好自己?
看著妖致無雙的俊臉,她麻木冰冷的心好像被觸動了。
倏然,衣襟一緊,她低頭一瞧,就見他的手直接落在她的中衣衣襟上,就要拉開。
她瞠目,本能地想抬手護住,他卻是淩厲地瞪她,“嗯?”
“爺要做什麼?”她直視他。
他揚了揚手裡的藥。
“爺,妾身自個來。”她堅持,眼裡帶著一絲乞求。
“又不是沒見過,也不是沒摸過。”他邪邪勾唇。
這人,身子骨似乎偏冷。
他褪去她的中衣,當真是肩若削成,膚如凝脂,鎖骨也好似精心鑿出的,美得誘人。
眼前的她低著頭,無儘嬌弱,無比的惹人憐。
看到雪膚上遍布紅點,灼熱的鳳眸沉了沉,“不能穿就不能穿,逞什麼強。”
“妾身知錯。”她柔順地認錯。
她原本就想說的,是他那不容拒絕的語氣讓她沒法說。
冷意拂過肌膚,倒讓她覺得沒那般刺癢了,可他的眼神讓她更加不自在,她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克製住想要找東西遮身的衝動。
“沾酒就昏,連衣服都挑得很,什麼破身子。”他輕嗤,打開藥膏,指尖抹了點。
“很抱歉,讓爺失望了。”她低頭,羞慚不已。
攤上這麼個體質,她也沒得選擇。
“失望又如何,誰叫爺……”他忽然欺近,輕貼著她的耳朵,“喜歡得緊。”
熾熱的呼吸吹拂入耳,陰柔的嗓音低語呢喃,真的能叫人酥骨。
她微微瞠目,一汪死水的心仿佛被攪動,波瀾重重。
喜歡……
何以,他能將這話說得這般動心,讓人誤以為這喜歡,由來已久。
倏然,他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往前一按,她的下巴靠在他肩頭,接著,她感覺到自己的貼身肚兜繩子被解開了!
不知是否是冷意,還是他的靠近,她渾身雞皮疙瘩不斷的冒起。
她身子顫個不停。
他手一揮,燈滅。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她,要去點燈。
“彆……”她出聲。
“嗯?”黑暗中響起他勾人的聲線。
“妾身先穿好衣裳。”她扯過被子,在黑暗中摸索著衣裳。
他低低笑開,“爺倒不知你還有在黑暗中視物的本領。”
“……妾身糊塗了。”她立即停住摸索的動作,緊緊擁著被子,回歸淡定。
他走過去點亮燭火。
一豆燭火冉冉亮起,光暈從小變大,盈滿一室光輝。
風挽裳率先就是看自己的身子有沒有露在外頭,然後再看向床上和地上,真的是亂得叫人麵紅耳赤。
她悄悄看向他,就見他輕倚燭台,裳袍微敞,像及了野獸饜足後的慵懶,臉上儘是妖孽的笑意。他靠在燭光下,照出鎖骨邊上的淺淺暗紅。
她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因為那抹淺紅就是他逼她吮出來的。
想起他抓著她的手撫過他的胸膛,不由得臉兒發燙,腦子裡怎麼甩都甩不掉方才的經曆。
他們,算是真正的夫妻了吧?
“爺還是愛你方才不正經的樣子。”陰柔的嗓音夾著慵懶,綿綿地傳來。
她的臉紅成一片,小手緊抓著錦被,泛白。
聽到倒茶的聲音,她抬頭,就看到他背對著她坐下喝茶。
他這是有意避開,讓她穿衣裳?
風挽裳心兒一暖,輕輕拉開被褥撿起吊在床邊的肚兜以及落在床下的中衣撿起來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上,還時不時防他回過身來。
“爺以後要是亮著火辦事,你是要蒙著眼嗎?”
才係好衣帶,他便徐徐回過身來,戲謔而笑。
她真的有些懷疑他是否背後長了眼睛,否則怎會掐得如此之準。
顧玦倒了杯茶,起身拿給她,就著他方才喝過的杯子。
她看著,有些猶豫。
“不想喝爺的口水,方才也吃了不少了。”
這人,真是……
“爺想多了,妾身隻是覺得理當是妾身倒茶給爺。”她淡聲道。
“你讓爺舒暢了,爺順手給你倒杯茶也是無妨的。”
“……”她接過茶,低頭淺啜,借著喝茶逃避他這些羞人的話。
“嗯,原來歡好是世間最好的良藥。”他盯著她雪白的脖子,那上麵除了有他留下的淺痕,紅點已變淡了。
若非修養太好,極力穩住的話,風挽裳嘴裡的茶不是噴了就是被嗆到了。
“你那日入宮要尋誰?”他忽然問。
風挽裳愕然抬頭,他相信她了?
他笑,“還是你那日入宮,當真是去看爺的寶貝的?”
“……”他既然信她,那夜還那般對她?
他俯身,挑起她的臉,“放著爺不用,去用彆的男人,怎麼?爺不好用?”
原來是怪她舍近求遠,不讓他幫忙。
隻是,什麼用不用的,他說話能否正經些。
她抬頭看向他,眼裡滑過一抹蒼涼,半響,輕歎,“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為何?”他施施然地坐上床,靠在床頭,伸直雙腳交疊著。
她不由得往裡挪了挪,他不悅,伸手將她拽過去摟著,等她的回答。
她努力忽視摟在腰間的手,淡淡地道,“若是還在,沒理由會被遺忘。”
看到她眼底滿滿的悲傷,摟在腰間的手收緊,鳳眸冷眯,“他是你的誰?”
她的……誰?
風挽裳仿佛一下子被拉進久遠的記憶裡。
“哭什麼,誰不要你了。”溫柔的嗓音,不,是陰柔,隻是會讓人誤以為是溫柔。
她被他擁入懷。
原來,她不知不覺中呢喃出來了。
原來,她哭了。
就連在蕭璟棠麵前,她都沒這般回想,沒這般脆弱,沒這般哭過。
他隻知道她跟弟弟走丟了,失散了,隻知道她要找弟弟,卻從不知道這個弟弟是怎麼丟的。
顧玦這一句看似溫柔的包容,叫她徹底釋放心底壓抑了多年的悲傷。
她伸手抱住他,埋首在他懷裡低泣。
也許是因為彼此剛發生了親昵,她潛意識裡已將他當做最親密的人,也許是因為今夜見到了不該見的人,勾起了所有不好的回憶,又或許是因為蕭璟棠導致她發生了那般狼狽之事。
心裡的委屈和苦痛就像膨脹了許久的球,一下子完全爆發。
“爺倒是不知道你心裡還藏了這麼個人,惹你哭得這般傷心。”他輕拍她的背,呢喃自語。
風挽裳沒聽清他說什麼,但聽到他的聲音了,所有的悲傷忽然止住,忽然想起自己做了什麼,忙退開,抹淚,低頭,“爺,妾身……”
“行了,不哭就不是女人了,不過沒事彆哭給爺看,爺不吃這套。”
風挽裳真的想笑,他是怕女人哭還是煩女人哭。
可她一時半會是笑不出來的,她居然在他麵前哭得如此傷心,徹底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麵。
“他,是誰?”他傾身,為她抹去淚痕,又問了一遍。
她受寵若驚,忙接過他手上的帕子,“一個很重要的親人。”
“有爺重要?”他冷哼,懶懶地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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